去年的除夕,泡在熱熱的溫泉裡,在煙霧繚繞中,遠處傳來除夕飯局的喧鬧,還有一陣陣屬於新年的音樂。眼前的每個人都跟我一樣,沒有年夜飯、沒有人陪、只有自己。很安靜、很舒服、很自在。
一個人不會令我困擾,我困擾的是無處可藏。躲在休息區角落啃巧克力土司的時候,心裡只想著希望明年能吃點好吃的。然後能夠好好睡一覺。
做繭自縛的人,不會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繭。你看得到那張大網、被絲線一層層纏繞的四肢、越來越掙扎的呼吸,直到連呼吸都覺得累了、想跟世界一起成為一灘爛泥。
想成為爛泥的願望會成為一個巨大的繭,枯坐原地、什麼也不想試、什麼都很絕望。世界都放棄自己、自己再放棄自己。被繭包圍的、無力且絕望的自己。
那時很慘,失眠、憂鬱、身體也垮了,裡面最折磨人的,就是失眠跟全身疼痛,連呼吸都覺得有口氣卡在胸口,吃也吃不下、餓了吞了飯就胃痛、接著腸子痛,脹痛讓你睡不著、又累又痛、想睡又不能睡。吃不下也睡不著、是生不如死。如果沒有小孩,再叫我走一次還不如一刀給我痛快。
在很多幫忙下,我撕開了那個繭、找了新的住所、遇到了壞人、也遇到了更多好人,蜘蛛還在,但我不會做了個繭等死。
今年一樣是泡完溫泉,回到家暖暖的。熱了昨天剩的烏骨雞湯、啃雞翅的時候覺得日子也不差了。能吃能睡、身體堪用、跑路跑得跌跌撞撞至少在跑,這次我都快嚇死了,只能祈求神佛保佑、上蒼垂憐、饒我一命。把自己埋在溫暖的被窩裡,瞇著眼看著美食節目裡的大海和墨魚燉飯、昏昏欲睡。很幸運遇見了你、遇見了你們,年年有今日、歲歲有今朝。